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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属音乐兴起于1970年代的英国,在全球拥有众多的粉丝和追随者,其中尤其以北欧为首:只有560万人口的北欧国家芬兰,已经成为世界上人均拥有重金属乐队最多的国家。但虽说重金属乐已经拥有成千上万的乐迷,和学院派的古典乐相比,这一领域的学术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而这个空白恰好成为了芬兰人Esa Lilja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
“当我喜欢一件事,我喜欢自己亲手试试看,我会参与进去,去建造这个领域里属于我自己的那部分。”Esa说。
前无古人的重金属乐博士
Esa生在一个芬兰音乐世家,六岁开始就去芬兰的音乐学校学习音乐。Esa第一次接触到重金属音乐是在一家他常去的柔道俱乐部,那年他12岁。
“在金属乐爆发的年代,我常去的柔道俱乐部也会放重金属乐,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觉得重金属里面有种触动人心的深刻力量。”
有个运动品牌的宣传语曾说:All in or nothing,这句话很适合用来形容Esa做事专注投入的态度。从一个小粉丝,到组建自己的乐队并且担任鼓手,再到创作自己的音乐,带乐队各地巡演,Esa心无旁骛地埋头在重金属乐的世界里,职业音乐人一做就是十多年。
“有天我女友对我说,Hey Esa,如果你确定要在音乐路上一直走下去,就去认真地去学一学关于音乐的一切吧。”
女友的提醒(现在已经是Esa的太太了)给了Esa新的灵感。
“因为那时候我开始写更复杂的音乐,确实需要充电,我需要了解不同音乐流派的知识,从而创作出更复杂的音乐。”
1997年,20出头的Esa申请了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古典、爵士和音乐理论课程,开始为自己充电。
“意外的是,在我着手写一篇关于金属乐的论文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个领域的文献几乎是零,我一共只找到一本书里的一个章节。”
虽然最初只是想给自己充充电,但“写完那篇论文之后,我总觉得还有事情没做完。我看到这个领域有太多空白等着有人去填补,我没办法就这么停下来。”
于是,Esa就这样又一头扎进了学术领域。从本科、研究生到业内的第一个博士,再到作为赫尔辛基大学客座教授指导两位重金属乐专业博士生,到今年刚好是他做学术的第二十个年头。
世界上第一本重金属音乐著作的诞生
进入一个空白的领域,没有任何前人的研究可借鉴,这样的硬骨头不是谁都愿意去啃的。Esa给自己选择的这个Hard模式,连研究用的方法论都要自己从头建立。
“最困难的部分是以前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主题的研究,我需要开发自己的工具来分析重金属的和声。我参考了西方古典音乐的和声理论,在它基础上加以改进作为重金属和声理论来做分析。虽然我的教授Alfonso Padilla在流程事项上已经给我很大帮助,但就研究内容来说,没有人能帮助我,所有工作都要我一个人完成。”
日复一日的努力下,Esa在2009年完成并出版了他的第一本重金属乐的学术书籍:经典重金属乐和声(Classic Heavy metal Harmony),虽然进度并不快,但是Esa很满足:“我觉得这本书是世界上关于重金属和声的最好的书,因为它是唯一的。”
从聚光灯下到书桌前
和带乐队巡演很不一样的是,做研究是一个孤独的工作。
Esa开始做研究以后,每天的生活以听音乐、阅读、思考和创作为主。Esa觉得这本质上和以前巡演的生活没有区别:形式确实不同,但都是和重金属乐相关的。
“做研究确实有很多案头工作,但是我很喜欢去思考然后和学生们讨论音乐,关于重金属我有很多想法想要分享,所以很享受这种做研究的状态。”
在今年赫尔辛基大学的重金属乐暑期夏令营里,Esa也担任了一部分课程的讲师工作。学生们来自于世界各地,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大家都对重金属音乐充满热情。
来自中国的同学Li Xiang在听完Esa的讲座之后对华闻君感慨道,原来重金属这么复杂多样的音乐,也可以从乐理的角度去分析解构。芬兰的金属乐以极其复杂的结构而知名,这些学术分析为Li Xiang打开了感知金属乐的新维度。“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严肃的重金属研究,虽然我不是学音乐出身的学生,但是金属乐在我生活中有很重要的地位,Esa的讲座给我提供了另外的角度可以参与到这个行业里来。”
创造力的来源
说起来,重金属乐研究并不是Esa开创的唯一事物,在做研究之余,Esa还是一家柔道俱乐部的创始人。
Esa从小练习柔道,在这项运动里,Esa感受到一种身体和精神合二为一的力量,“柔道和重金属是我人生中最着迷的两件事,某种程度来说,它们很像,”Esa说。
创立一个事物,需要专注与耐心,需要日复一日的孤独付出。Esa的这间柔道俱乐部是非盈利性的,就像他做重金属领域研究一样,并不是为了读取博士学位然后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而是为了一份很纯粹的热爱。
儿时理想是木匠或警察,反正不当音乐家
“在我七岁的时候很想成为一个木匠,后来又想过做警察,小时候不确定以后要做什么,唯一确定的是,我不想成为一个音乐家,因为我父亲就是一名音乐家。”
和很多家庭一样,父母越是希望儿女做的事,小孩子往往会产生逆反心理而去排斥,Esa也是如此。出身音乐世家的他幼时对未来的职业有过很多憧憬,但唯一不想做的就是音乐家。
“后来也没有做计划,也没有专门去思考这件事。我往往是想做就去做了,没想到不知不觉又走上了音乐这条路。”
和人们印象中的重金属乐爱好者的高冷和叛逆不同,45岁的Esa说话时语气温和,笑起来眼睛弯弯地像个孩子,这可能是他做事像孩子一般专注而心无旁骛的心态的一种外露吧。
谈到未来,Esa说他会在研究重金属音乐理论的路上继续努力下去,继续创作音乐。
“但让我担心的是,芬兰政府近来一直在削减教育经费。” Esa小时候的音乐课程和柔道课都是免费学习的,这让Esa能够去尽可能多地去体验他感兴趣的东西,满足他的好奇心,从而找到自己人生中真正想做的事,他希望未来芬兰的年轻人也能像他一样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和自我价值。“芬兰是一个小国,每个人都享有高水平的免费教育是建设更美好未来和平等社会的最佳方式,削减教育经费长远来看是件危险的事。”Esa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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